那夜


<Harry Potter>
actors: Domhnall Gleeson/Chris Rankin


隔着玻璃窗,小院里的嬉戏打闹声越来越响,厨房里母亲准备晚饭的嘈杂与之夹杂在一起,简直要把天花板给掀翻,珀西坐在自己的写字台前,一个字都写不下去,事实上就算是写下些什么,内容也一定与他原先的构思大相径庭。他听见比尔和查理的笑声,感觉万分刺耳。直到晚饭结束,他依旧板着脸,对什么都是一副不屑的神情,无论谈话的内容是什么他都不忘提及自己的工作,仿佛那是他唯一能够发挥自如的话题,可惜没有人愿意认真听他说话,对于魔法部,除了他的父亲,其他人都兴趣缺缺,只想着之后的魁地奇比赛。

无数次,他装作不在意地将视线扫过比尔,韦斯莱家的大哥与其酷酷的外表不同,是个温和热情又不失幽默感的男人,埃及六年的沙尘仿佛把他打磨的更精练了,举手投足的风范让人着迷,查理也好,双胞胎也好,来作客的哈利与赫敏也好,更别提打小就崇拜比尔的罗恩和金妮,大家都其乐融融地和比尔说话,缠着他问埃及的逸闻趣事。偶尔,珀西与比尔的眼神在空中相会,珀西立刻调转视线,突兀地讲起他在魔法部的那些文件如何如何。

晚饭简直是受刑,珀西心想,他回到自己的房间伏在床上,感到身心疲惫,对写字台上没写完的报告看也不想看一眼。魔法考试,当上级长,去魔法部工作,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追赶比尔的脚步,可是每当看到对方,巨大的落差感却油然而生。我的世界里唯有你,可对于你而言,我又是怎样的存在呢?

突然,他感到有人把盖在脑袋上的枕头给轻轻挪开了,转身一看,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大哥比尔。

“……我们六年没见了,珀西,不要用这种快哭出来的表情看着我,我可什么都还没做呢。”比尔将珀西拉进怀里,无奈地吻了吻他的眼睑。

“六年,我还以为你已经快把我给忘了。”珀西冷淡地回答道。

“难道你没收到我寄的明信片。”

“六年你才给我寄了五张,平均一年一张都不到,而且上面什么字都没有!”珀西越说越火大,用手肘往背后的比尔身上捅去,不过被对方轻易接住。

“我只是太忙了,对不起,珀西。”将怀里的弟弟搂得更紧些,比尔用下颚轻轻摩挲着那头和自己一样的红发,“你知道,我忘了谁都不会忘记你。”

“你只是希望我能忘了你,你是个坏哥哥,比尔。”

“你已经长大了,珀西。”

“所以你故意走的那么快那么远,好让我永远都追不上你,是吗。”

童年时起的誓,就好像春天做的一场梦,梦里的一切虽美,却敌不过梦醒时化作泡影的残酷。永远在一起,这句话彼此都曾经说过无数次,可是当他们渐渐长大成人,才发现要实现它是多么的艰难。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因为我们都姓韦斯莱,可是我们又将分道扬镳,因为我们都姓韦斯莱。”

血脉竟会变成情感的阻挠吗,比尔离开家前去埃及的时候才醒悟到这样的现实,可是他对珀西的情感并未因此而减少一分一毫,他知道珀西把自己当做榜样,沿着自己走过的路一步步紧紧追随着,不愿离开,这又让他如何能放心地放手呢。

“傻弟弟……”

他们像童年时一样互相依偎着挤在珀西的小床上,比尔身上有珀西难以抗拒的熟悉气息,那气息让他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他拼命忍住了,只想静静地享受此时此刻。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不肯放开攥住比尔衣服的手。

他不想放开,也放不开。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