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相爱


<Hannibal TV>
actors: Mads Mikkelsen/Hugh Dancy


一扇接一扇的铁栅栏门在威尔的面前打开,单调的白炽灯下阴影更重了,昏暗的穹顶显得愈加阴瘆,属于监狱特有的潮湿寒气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自医院被押解出来时威尔已经放弃了任何无谓的反抗,他垂着头,似乎在凝视着手腕上那副沉重的镣铐,他的脚上也有一副同样的,使他难免有些步履蹒跚。这种无精打采的沉默被认为是一种属于精神病犯罪者特有的消极而麻木的表现,或许是听说了他的那些“丰功伟业”,狱警们一句话也不与他说,像驱赶牲畜一样将他关进了一个走廊尽头的单人间囚室,在那里他被卸下了镣铐,铁栅栏门发出刺耳的哗啦声,在他的面前重重合拢。

这就是一切的结局了吗?连空气都变得不自由起来,回声在空落落的走廊里四处碰壁,最终化为冰冷的寂静,威尔待在这个狭窄的斗室里,石灰斑驳的厚墙上,在高于他头顶的位置挖出了一个同样装了铁栅栏的小窗,这是唯一能透进一些外界空气和光线的所在;靠墙角有一张简陋的单人床,薄薄的床褥泛着潮气,窄得刚好能躺下一个人,威尔挪步到床前扶着床沿坐下。至少梦游不会再有危险了,他扯了扯自己僵硬的嘴角。

莱克特医生前来造访时威尔就是这样坐着,略长的深栗色卷发和布满腮帮的胡渣也掩饰不了他的苍白,隔着铁门,他们就像从前一样彼此打了招呼,威尔的眼眶微微凹陷下去,那双不愿与人对视的蓝眸却出奇地明亮。他抬起头,强迫自己直视对方,重重迷雾已从威尔的视野中散去,他看到莱克特医生露出了微笑,脸上的每一块面部肌肉都显示出那是真心实意的笑容。

“你是来落井下石的吗?”

“不,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真正的凶手站在牢房外,趾高气扬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被陷害的无辜者却身陷囹圄、精神崩溃、众叛亲离,莱克特医生不曾一度是威尔最信任的心理医生、最依赖的同事和最亲密的朋友吗,这位温柔体贴的朋友一边如沐春风般地呵护着威尔,一边却用尽各种不可告人的手段将他陷害到如此绝境,威尔感到了恨、感到了迷茫、更感到了痛苦。

“我会想你的,威尔。”

莱克特医生将手伸进了铁门里抚摸着对方的面颊,和之前比起来,威尔显得更消瘦了一些,然而他的眼神却变了,他变得勇敢起来,能够坚持与莱克特医生的对视。

“来欣赏你的作品……没有吃了我是不是觉得很可惜。”

这个衣冠楚楚的人面禽兽,迟早有一天要撕下他的伪装,让所有的人都看到他腐烂的灵魂和肮脏的内心。威尔任由对方摸索着自己的面颊,那温暖的触觉一如既往,莱克特医生的手指划过威尔的嘴唇,稍作停留就游向他敞开的衣领,深色连体囚服内露出了白色的圆领内衣,像极了威尔惯常穿着的款式。

“我会怀念……”莱克特医生的手不断下移,“你的味道。”

隔着囚服,依然被那蜻蜓点水般的抚摸烫到,威尔咬了咬牙关,他的目光随着莱克特医生缩回手而闪烁了一下,这种他所熟悉的隐晦暗示,并不适合此情此景。

“你到底想干什么?!”威尔从喉咙里憋出嘶哑的一句,而他的胸口却埋着一声咆哮。

“你不愿意吗?”莱克特医生露出了微微惊讶的表情,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戏谑,“狱警们都走开了。”

这个空旷的地牢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周围的几间囚室都是空的,狱警们都站到了走廊以外看不到的地方,威尔意识到自己再一次落入了莱克特医生的陷阱,他试图挣扎,然而他能够挣开吗?

莱克特医生的手指再度徘徊在威尔的领口,那双保养良好的手替威尔一一解开了连体囚服的粘扣带:

“脱掉它,威尔。”

威尔感到自己被分割成了两半,他的内心翻滚着痛苦与懊恼,他的身体却如提线木偶般顺从于对方的每一条指令。把连体囚服全部脱掉后站在莱克特医生面前的威尔,又变回了从前的那个威尔,短袖T恤和平角内裤,慌乱的双眸无法聚焦视线。

“停下,不要再继续了。”

一边说着拒绝的话,一边却违心地贴向铁栅栏门,莱克特医生也朝威尔靠近了,他伸臂穿过那些铁条,右手抓着威尔的头发托住他的头,另一只手搭在对方的侧腰上,他用舌尖舔了舔威尔干燥的嘴唇,略带遗憾地挑了挑眉:

“吻不到你了。”

松开对方,莱克特医生从西装的胸袋里抽出一块深蓝色装饰手帕,他将手帕随意地团了团塞进威尔的口中。

“你也不想惊动狱警,对吧。”

微微一笑,莱克特医生屈膝蹲下身,提一提裤腿单膝跪在威尔面前,他双手抚摸着对方的胯骨,拉下那条近在咫尺的平角内裤,里面露出的器官已经有点被撩拨起来,半软半硬地垂在莱克特医生面前,而它的主人闭上了眼睛,嘴里咬着那块丝绸手帕,张开双臂抓住铁栅栏,摆出了犹如受刑般的绝望姿势。

莱克特医生的口腔温热而湿润,那条品尝过无数同类的舌头就像一条毒蛇般轻易摄取了威尔的感官,这种认知引发的联想令威尔心生厌恶,却又难以自拔:自己不也正被他含在嘴里品尝着吗。

冰冷的铁栅栏丝毫无法冷却身体的热度,欲望攥住了心脏,肉体控制了大脑,彼此相连的部分传来一阵阵酥麻的快感,威尔感到眼角泛起一阵水雾,他大张着口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声,攀着铁门的手臂爆出青筋,他几乎是将自己的阴茎递进了莱克特医生的嘴里那样毫不知耻地乞求着爱抚,当莱克特医生的喉咙微微夹着勃起的柱头时,威尔几乎立刻就要射了。然而莱克特医生却放松了喉咙移开舌头,他吐出了威尔的阴茎,五指用力往那茎身上狠狠一掐,高潮戛然而止,威尔疼得当场跪倒在地,眼角迸出了生理泪水。

莱克特医生直起身来,他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随即阻止了威尔将手帕从口中取出来的动作,仿佛刚才发生过的一切不过是开胃菜那般,他以手背抬起威尔的下颚温和地说道:

“还不够,威尔。”他望着对方流泪的双眼,“你想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宛如恶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言语是致命的毒药,那双兽瞳般的铬黄色眼眸里倒映着威尔无助的模样,他内心的煎熬并未因肉体的冲动而减少一分一毫,然而面对试探他却难以拒绝。

将挂在大腿根部的平角裤褪至脚踝,威尔转过身背对牢门,这种垂着头暴露颈后背的驯服姿态取悦了莱克特医生,他微笑着从大衣兜里摸出一支润滑剂。轻微的塑料包装撕裂的声音传入威尔的耳朵里,接着是两根滑溜溜沾满了水性粘液的手指从下往上分开了他的臀缝,一直往深处钻了进去。那股冰凉湿润的感觉令威尔寒毛卓竖,他一手反抓着铁门,一手按在胸前试图压抑越来越快的心跳。

莱克特医生的手指在威尔的身体里搅动,他的手掌上也沾了不少润滑剂,在抽出手指的同时顺势抹在威尔的臀上。莱克特医生来回抚摸威尔的身体两侧,在对方两手分开撑着膝盖主动伏低上半身的同时捞住他的腰部,于是那个被扩张过的入口就暴露在莱克特医生的胯前。一切准备就绪,宾客入席,酒已满上,一盘美味的大餐以用餐者喜爱的方式呈上。莱克特医生解开了西裤的纽扣门襟,掏出了自己的用餐工具。

光滑的裸背上突出一条弯曲的脊椎,所有的头发都往前倾,露出了那诱人的颈项,如果可以将双手牢牢握住那里,就可以体会到颈动脉在掌下鼓动的奇妙触感;两扇蝴蝶骨微微颤动,似乎在这肌肤之下埋藏着一对翅膀。隐忍的喘息和压抑的低泣声没有逃过莱克特医生的耳朵,就着那呜咽般的呻吟他逼向了威尔,如同野兽一口咬住猎物的脖子那样,狰狞张狂的凶器穿过两根铁条之间的空档,不容置疑地拓开了威尔的肛口,向蠕动的内部挖掘挺进。

身体背叛了灵魂,理智臣服于欲望,威尔自暴自弃地发现自己是多么地期待着这一切,不是曾经自己家里的卧室,也不是莱克特医生的诊疗室,更不是对方那辆豪华的宾利车,而是在这个阴森晦暗的牢房里,隔着一道铁栅栏门进行背德的交媾。他现在的姿势不正和那些被钉在鹿角上的少女们一样献祭着自我吗,只是那戳穿自己的不是鹿角,而是莱克特医生炙硬的阴茎,他所献祭的也不是生命,而是信任与情感。

铁栅栏门隔开了整个世界和他们彼此,无论如何将臀瓣压向那些冰冷的铁条,也无法获得足够深入的结合,唯一相连的部分恰好证明了他们之间这份巨大的落差,如此之近,却又那么地遥远。

莱克特医生不再克制自己,那用发胶固定的刘海散乱在额前,他的鬓角留下了激动的汗水,在威尔的视线所不及之处,莱克特医生无须掩饰自己着魔的姿态,他明白自己并没有彻底征服身下这个人,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他所施加的影响是一把双刃剑,不仅改变了威尔,也改变了他自己。

平生第一次,汉尼拔莱克特失去了冷静,他毫不顾忌地掠夺,把这当做是人生的最后一场盛筵。他这才意识到威尔之于自己是如此的不同,远远超过他原先所预计的那样,当他将高潮过后变软的阴茎从对方体内拔出来时,他竟感到疼惜与不舍。

失去了来自身后的支撑,威尔的膝盖再也坚持不住了,他顺从地心引力倒在冷硬的水泥地上,从口中挖出被唾液浸湿了大半的手帕,费力地揩拭着腹部和胸口上自己射出的精液。莱克特医生站在原地注视着威尔的一举一动,依旧是衣冠楚楚的模样,唯一解开的西裤前襟已经重新扣好,几缕散乱的刘海被仔细地拨到耳后。

“把手帕还给我,威尔。”

闻言,威尔茫然地抬起头,前方有一只手伸进铁门里朝他摊开,他机械地执行了那条指令,将这块有他唾液和精液的手帕递到对方手中。莱克特医生接过皱得不成样子的装饰手帕,对折再对折之后仍旧放回了西装的胸袋里。

看着昔日精美的瓷器如今摔碎在地上残破不堪的狼藉景象,支配欲和破坏欲同时满足的快感让莱克特医生身心愉悦。

“再见,威尔。”他朝对方颔首示意。

这场告别仪式在威尔的心灵上留下一道伤疤,在肉体上留下一副枷锁,他坐在那里伸手捂住双眼,分辨不清自己恨的是皮鞋声渐渐远去的莱克特医生,还是受到诱惑堕落下去的自己。

一定要从这里出去!

在无尽的恼恨中唯有这个念头清晰一如当日看见凶手的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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