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Hannibal TV>
actors: Mads Mikkelsen/Hugh Dancy


我在你创造自己之前重造了你
你冷漠、且忧伤



冰冷的大雨侵袭了夜晚,威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对他来说,睡觉是噩梦的开始,他越来越无法分清自己究竟是醒着还是在做梦,紧绷的神经犹如小提琴上被反复摩擦的E弦,稍稍用力就会断裂,温斯顿仿佛知道主人的不安,它前肢撑在床沿上舔着威尔的脸,威尔伸手拍了拍它的头,至少还有这些狗儿——或许也只有这些狗儿了,他这样想着,忽然听见楼下传来门打开的声音。

他走到楼下的起居室,看到莱克特医生正将脱下的大衣搭在沙发靠背上,威尔惊讶而茫然地看着对方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走来走去,过了一会,他才想起莱克特医生常在自己没空的时候来家里喂狗,果然,一大群比主人热情好客的狗儿将莱克特医生团团围住,他从纸袋里拿出一些碎肉丢在地板上,顿时所有的尾巴都竖起来挤做一堆。莱科医生抬头朝站在那里的威尔笑了笑说:

“晚上好,威尔。”

“晚上好……莱克特医生。”

“快回卧室去。”莱克特医生看着威尔只穿内衣裤的样子说,“你这样会着凉的。”

他生牵起对方的手,犹如牧人引着迷途的羔羊那般,莱克特医生反客为主牵着威尔拾阶而上,空荡荡的卧室里,一条狗也没有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威尔抱着双臂站在床边,并没有意识到卧室并非招待客人的场所。

“我说刚好路过,你信吗?”

“……很明显的借口。”

“那么,如果我说是专门来哄你入睡的呢?”

没有回答,威尔试图否定内心对这个借口产生的一丝喜悦,即使在昏暗的房间里,他的目光依然闪烁游移,而莱克特医生的双眼犹如这片暗中的光亮,当威尔抬起头,对方已走到他身前。

莱克特医生抬起右手捂住了威尔的眼睛,虽然只要阖上眼就能避免眼神接触,可是莱克特医生依旧善解人意地遮住了威尔的视线,让威尔被动地失去视觉。对方手心是那么的热,令威尔感到眼前一片灼红,仿佛有鲜血涌进了眼角,但当他定下心神,眼前只有不见五指的漆黑。

在这片空气逐渐浓密起来的黑暗中,他感觉到莱克特医生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舌尖探入了他的口腔,威尔情不自禁地接受了也给了对方一个缠绵的吻。

如羽毛般的轻吻断断续续落在威尔的双颊和颈侧,他既陶醉又不安,踌躇于可能发生的种种。他用双手挡着莱克特医生的胸膛,仿佛这样就能挣脱这个并不紧却令他窒息的怀抱。

“不愿意吗?”

耳边传来沙哑的低语,那熟悉的吐息包围了威尔的左耳,湿润的舌尖在发出邀请时溜过他的耳廓,让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随后紧紧闭上眼睛。

不过莱克特医生并没有如威尔想象的那般继续下去,覆在眼睑上的手离开了,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偷偷睁开双眼,威尔眼角的余光看到莱克特医生正嘴角含笑地解下领带,那慢条斯理的动作有一种威慑的美感,让他的双臂无意识地垂落在身体两侧。

威尔尽量挪开视线不去直视眼前的男人,而如他所愿,医生将那条真丝花纹领带蒙住了他的眼睛。很小的时候威尔就知道,隔绝视线不等于隔绝世界,现实的一切不会因为你闭上眼睛就轻易改变,即将发生的事情不会因这无用的逃避而中止。

不过莱克特医生的此举确实令他松了一口气,他还没有想好要如何面对接下来这个可预见的荒唐夜晚。莱克特医生的所作所为纯属偶然吗?威尔无法如此轻易就说服自己,了解一个心理学专家的人正是一个心理学专家,他回应了对方,不是吗,他是莱克特医生的共犯,一直都是如此。

失明令触觉更加敏感,威尔感觉到对方的手像一条蛇般钻进了T恤下摆,手掌贴着他的腰线一路向上,那手掌游弋过的腰侧一阵燥热,或许是失去视觉让威尔变得胆大起来,他伸手环住对方的脖子主动献上颤抖的双唇。

被领带蒙住双眼的青年面色酡红,湿漉漉的嘴唇上有之前一吻留下的咬痕。莱克特医生伸出一根手指轻点在威尔的锁骨一路往下描画,在肚脐处打了个圈,洗得泛白的平角裤与主人半拒还迎的矛盾心态相反,那中间鼓起来的部分已被染湿了一小片。

“帮我脱衣服,威尔。”

莱克特医生凑近对方含着那通红的耳垂提出要求,他抓过威尔的手重新放回自己胸前,意义却与之前大有不同。

想象着莱克特医生在笔挺西装和雪白衬衫之下的身体,威尔不禁加快了动作,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剥掉那件西服外套,双手摸索着一颗一颗地解开衬衣纽扣。

当着被蒙住双眼的威尔的面,莱克特医生从容地掏出衣袋里的润滑剂和保险套扔到床上的枕头旁。这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夜晚,这也是一个预谋好的夜晚,莱克特医生喜欢这种操纵感,尤其当对方是威尔时。作为顺从的奖励,他任凭威尔在自己身上的小小探索。

莱克特医生那瘦削而强健的躯体在威尔的手中露出真容,从上到下,威尔近乎贪婪地抚摸着,不放过每一寸肌肤每一条肌理。然后他感觉到莱克特医生的手握住自己的手,引导他解开了皮带。隔着内裤,威尔摸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器官,一样地兴奋而难耐。

脱去文明的束缚,露出野兽般的本性,人类的真面目不过如此,生活在人群中日日伪装坚强,又有谁能抚慰灵魂深处旷日持久的孤独呢?

亚当和亚当拥抱在一起,倘若上帝没有缔造夏娃,那么同性相爱就算不得罪过。威尔贪恋着这份肌肤相触体温相融的美妙滋味,勃起的器官彼此摩擦,但这远远不足以令他得到解脱。

幻觉纠缠的灵魂脆弱不堪,令这身躯荒凉了太久,威尔第一次知道原来内心世界的寂寞会让人欲求不满,渴望被狠狠地占有和掠夺。而莱克特医生的吻却抚平了他骚动不安的内心,在那个坚定怀抱中获得的温暖令威尔愈发放肆起来。他和莱克特医生交颈厮缠,沿着对方的胸膛辗转向下汲取热量,最后索性跪在对方的跨前,伸出舌头轻轻舔着那柄近在咫尺的凶器顶端。阻止了威尔进一步的索取,莱克特医生一手卡着他的下颚,一手托住他的肩膀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不,不是那里。”莱克特医生啄了啄对方的面颊,“躺下,威尔……我要彻底地品尝你。”

在这张被梦触犯过无数次的双人床上与人赤裸相拥,然而这不是爱侣之间的拥抱,这是一个溺水者拽住了自己的救命稻草,盲目地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沉船的罗盘上。此时此刻,逐渐粗重的喘息掩盖了梦中大海的涛声,欲壑难填的急切扯断了理智的细线,他们翻滚撕咬在一起,用牙齿和舌头在对方身上表达热情。

莱克特医生舔着威尔的背肌,扳过对方的肩膀示意其摆出侧躺姿势。他伸手捞过枕边的润滑剂拧掉盖子,将那透明的液体倒在手中,拉开威尔的一条大腿,屈起手指往那将要承纳自己的入口探去。

润滑的工作花了一点时间,曾为外科医生的汉尼拔莱克特深知这项准备工作的重要性,他从不对任何准备工作马虎,他极有耐心地扩张着威尔的肛门,分辨出对方的呻吟不再是单一地叫疼后,他撕开一个保险套的包装将那层薄膜裹住自己的阴茎。

“……唔!……”

威尔咬住枕头压抑自己的声音,那股无可避免的撕裂感折磨着他的神经,让他一度产生了中途放弃的想法。不过可想而知,以莱克特医生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这种微小的抗拒并未落入他的眼中,他右肩扛着威尔的左腿,舔了舔对方的膝盖,将自己彻底地埋进威尔的体内。

在情欲面前坦荡地温存,肉体的疼痛竟化作鼓舞,快感沿着神经乱窜,成为体内如火的热血。威尔一手护着前额抵住床头,承受着莱克特医生那毫不留情的掠夺,另一只手抓着自己勃起的阴茎胡乱搓动,这粗鲁的动作取悦了激动的肉体,也取悦了莱克特医生的视觉。威尔忘情地撅起臀部迎合着莱克特医生的进入。不知不觉间,眼睛上蒙着的领带早已滑落,结合中偶尔一次的四目相对,让威尔浑身颤抖。

那双眼睛泄露了彼此的秘密,无法掩饰的情感在欲海上掀起了汹涌的浪涛,有多少幻觉粉碎了,有多少未曾流出的泪水从心墙上纷纷剥落,将他们淹没,将他们毁灭。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