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though the end of time


<Doctor Who>
actors: Christopher Eccleston/David Tennant


从虚无缥缈的宇宙中落下了时光的灰烬。

他咬着牙,摇摇晃晃地朝TARDIS走去,褐色的大衣上挂满了冰霜。身为这宇宙中最杰出的物种之一,却依然无法摆脱肉体的束缚,这副使用过度的身躯已经衰败零落,两颗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难以忍受的痛苦。

这就是极限了吗?

歌声还在继续,这是一首献给时光的挽歌。他身心俱疲,仅凭着不可磨灭的自尊与残存的勇气支撑着自己。然而脚下稍不注意的一个打滑,他便踉跄着摔倒在地,积雪几乎将他淹没。他挣扎着爬起来,想要再往前走几步,进到那个既保护了他也囚禁了他的囹圄里。

“不!”

那声激动的唤喊震颤了他的灵魂,陌生而熟悉的嗓音一直深入到他的心底。

“不要消失……”

一个比他高大强壮的身型从背后将他收进了怀中,那微微颤抖的双臂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感同深受的痛苦将他牢牢抱紧,不知为何,他油然而生一股得救了的安心感,而这种感觉,他很久不曾体会到了。

仿佛经历了像时间大战那样漫长的昏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TARDIS里的沙发上,穿着一身干净的衣裤,还盖着薄毯。他伸出手看了看,然后抚摸自己的脸和身体,惊讶地发现自己并没有重生——他并没有变成另外一个人。

“觉得怎样?”

穿着一件黑夹克衫,头发剔得很短的高个子男人踱步到他面前,笑起来的样子简直和他如出一辙,于是他也笑了。

“你好,博士。”

这一句问候同时泄露了他俩的身份,坐在沙发上的这一个是他,站在他面前的那一个也是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新年可是我的时间。”

“但我记得时间领主的时间是不可逆的。”

“的确,在这世上我们只受困于两样东西,肉体和时间。无论我们怎样尝试,都无法改变自己的时间。”

“那么……我们被遗弃了吗?”他伸手在彼此之间做了个手势。

“不,不是被遗弃。”

那个男人坐在他身旁,久久地凝视着他,然而他们彼此的瞳眸里却再也映不出过去与未来。当他意识到这点时,那个男人露出了悲伤但坚定的神情。

“是为了留下来。”

如果整个时间都要将他们抛弃,如果他们生来就是为了要让自己的种族走向灭亡,在这个富有悲剧色彩的命运之上点缀以他们自己,这对于他们而言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即使耗尽重生的力量,即使被放逐于时光之外,只要他们还拥有彼此,拥有自己,那么当真正毁灭的那一刻来临,他也可以欣然迎接死亡。

他们肩并肩紧挨在一起,谁也没有去碰那台机器,无论接下来将要驶往何方,至少,他不再是孤独的了。

或者说,他一直都是孤独的,只是现在他终于可以将之忘却。

即使时间终结,也将同往。


I shall stay with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