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ars Ago

BY Saint Yuu

那个时候我已经是黑骑士，而他还不是魔帝。
我记得在永夜笼罩的暗界湖旁我们第一次相见，他的头发让我想起了久违的阳光。
像水一样清澈的蓝眼睛，还有善意真诚的微笑。
“我是穆图斯。”
他这样介绍自己，金发随风飞扬起来，让黑夜变得明亮。

于是我们成为了朋友，在弱肉强食的暗界多么不容易的关系，也许终有一天我们会将剑刺进彼此的胸膛，但那时我只想抓住眼前的美好。
同样是与世无争的性格，同样是出类拔萃的能力，还有那暗界少见的容貌。
并不是说超出常人的俊美和魅惑，而是那和人类一摸一样的外表。
人形的恶魔，藏在皮相之下还有另一种形态，那是我们身为魔族的骄傲。
他常笑着说要我一起住在人间，像人类一样生活，像人类一样消亡。
死的概念在他看来，也许意味着解脱？
我不知道……虽然相识已过千年，但我从没有真正理解过他的想法，也许恶魔的心是难以被另一个恶魔理解的。
我只想平静地度完余生，虽然我也向往他说的那种生活。

当我拿起与自己同名的魔剑，以黑骑士之名讨伐暗界的时候，我绝没有想到剑锋指向的会是我曾经的同伴，那个和我一样拥有人形的恶魔。
魔帝……穆图斯。
那个前缀如此令人恐惧，令我心寒。
穆图斯，你竟然成为了人类世界和平的阴影，为什么……你不是和我一样都向往那种宁静吗？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亲自打破它呢？
于是我化身为恶魔，用恶魔的手挥起名为正义的剑，将暗界封印。
人类世界恢复了和平，而我成为了人类的英雄，魔族的叛徒。

我和我的人类妻子伊娃相爱，并有了两个孩子。
我正如命运引导的那样，平静地统治着人类世界，直到我像一个凡人那样死去。
在幸福的人生里选择死亡的恶魔，我突然想起了穆图斯曾经对我说过的愿望。
他的名字已经变得那般陌生，刺耳，让我的灵魂深处轻轻震动了一下。

“斯巴达，我想要人间的阳光照亮暗界的天空，我想要如冰的永夜被温暖的春天融化，我渴望的不是占领人类世界，而是希望恶魔能够和人类一样生活：和平、宁静而非冷酷无情。”
我在闭上双眼的最后一刻想起了他被我封印前说过的话，他深深的哀伤来自我尘封的记忆。
穆图斯，你想要用魔帝强大的力量改变暗界，却被暴戾的混沌吞噬了自己的内心，难道恶魔永远都只能在永夜下，被那无法摆脱的黑暗侵蚀掉全部的希望，和人类一样向往和平与静宁的希望吗？
我带着深切的遗憾和忧郁死去，我已不再需要永远的生命。我将在地狱追悼我们曾经的梦想，为恶魔永远也到不了天堂而哭泣。



Fin.